闻一多 《发现》

我来了，我喊一声，迸着血泪，
“这不是我的中华，不对，不对！”
我来了，因为我听见你叫我；
鞭着时间的罡风，擎一把火，
我来了，不知道是一场空喜。
我会见的是噩梦，那里是你？
那是恐怖，是噩梦挂着悬崖，
那不是你，那不是我的心爱！
我追问青天，逼迫八面的风，
我问，（拳头擂着大地的赤胸）
总问不出消息；我哭着叫你，
呕出一颗心来，——在我心里！

Discovery
Wen Yiduo

I’ve come, I shout, bursting out in tears of woe,
“This is not my China—Oh, no! No!”
I’ve come because I heard your summoning cry.
Riding on the wind of time, raising a torch high,
I came. I knew not this to be unwarranted ecstasy.
A nightmare I found. You? How could this be!
This is terror, a bad dream over the brim of an abyss,
But not you, not what my heart continues to miss!
I ask heaven, ask the winds of all directions.
I ask (my fist pounding the naked chest of the earth)
But there is no answer. In tears I call and call you
Until my heart leaps out—ah, here you are!